“嘿”
“伺机移帐,西入淮阳久驻”
丰邑行宫,看着手中绢布上的天子诏谕,刘盈的嘴角之上,只悄然涌上一抹会心的笑容。
早在数日前,于丰邑誓师举兵,且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丰邑之时,刘盈便早有预料对于自己留住丰邑的决定,长安朝堂,必然会有强烈的物议。
盖因为在战前,长安朝堂就已经得出结论英布要么北取淮阳,而后西进梁国;要么,便是东进荆,在北攻楚、齐,合三国兵马,再行西进,寻求在睢阳至荥阳一线,与关中主力军决战
而现如今,荆王刘贾战死的消息已经传开,荆国,也基本完全落入了英布手中。
在这个前提下,英布的下一个战略目标,几乎是毫无疑问。
楚国
得了荆国的英布,绝不可能自攻打荆国的方向原路返回淮南境内,而是必然会北上,图谋楚、齐
英布偷袭得手,全得荆而望楚,作为平叛主帅的刘盈,却留在了位于楚国境内的丰邑
如果是天子刘邦,那这样的举动,自然只会招来赞扬陛下果然威武,丝毫不惧贼子兵锋
但刘盈这么做,却会引来截然相反的结果。
这不,刘盈还没来得及对战事做出进一步安排,老爹刘邦的诏书就送来了。
只不过,从这封手令上的寥寥数字中,刘盈却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也很耐人寻味的词。
“伺机”
“嘿嘿嘿”
怪笑着站起身,刘盈的面容之上,只稍涌上一抹了然。
“老爹,这是被母后兴师问罪,才不得已发来这么一封手书吧”
面带戏谑的摇头一笑,刘盈便稍叹口气,将绢书小心收回。
再稍思虑片刻,刘盈终还是理了理衣冠,旋即抬头望向殿门的方向,面色陡然一正。
“请诸公入殿军议”
片刻之后,本就不大的丰邑行宫正殿,就已被十数位身形魁梧,甲胄齐备的将官功侯所坐满。
而在上首的位置,刘盈也是一身戎装,眉宇间,不是泛起些许刚毅。
“诸公远来,多有辛劳,今日军议,本不当急于一时。”
“然淮南贼势盛,不过数日而全下荆,又今被望楚地,大军进发在即”
神情满是凝重的道出一语,刘盈终是沉着脸起身,对殿内众人稍一拱手。
“国事当前,孤不敢不慎。”
“又此战,乃孤所主之首战,所逢之敌,更乃英布此僚”
“若孤之所为,偶有不当之处,还望诸公不吝海涵”
听着刘盈这一番客套的致歉,殿内众人只自然的一拱手,表示无须如此。
而当刘盈再次直起身,望向殿内这十数道熟悉的面孔之时,刘盈的心中,也不由得涌上一抹安心。
今天,是汉十一年秋七月甲辰十一,淮南王英布举兵反叛的整整第十天。
大约八天前,刘盈收到消息英布悍然举兵,强攻荆国,一战而胜荆王刘贾主力,刘贾本人下落不明。
七天前,刘盈于丰邑宗祠外誓师,也算是彻底摊派爷们儿来这一趟,就是来讨贼的
五天前,靖王刘贾战死富陵的消息传来;四天前,楚国探子尽数退出荆国境内,宣示了荆国,已经彻底落入英布掌控。
而在今天,英布举兵反叛、攻入荆国的第十天,原本被天子派去四面八方的平叛将帅,便已是齐聚在了丰邑行宫,站在了刘盈面前。
想到这里,刘盈不由得稍侧过头,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殿内坐席的颍阴侯灌婴、隆虑侯周灶、棘蒲侯柴武三人。
按照先前,长安朝堂对外给出的说法,灌婴、周灶二人,是以代天子巡